企业医生照“CT”－企业信息化供应商症候系列（三）(蔡雨阳 李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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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医生方正科技之患得患失

科室：神经外科    
人物：副教授方正科技
病症：神经功能紊乱综合症

病历简述

北大方正作为与清华紫光齐名的国内高校企业在媒体眼中一直饱受各种内忧外患的困扰，完全与出生于中科院的联想表现截然不同。继承早年推出的汉字数字化排版系统，从而让让中国的出版业告别“铅与火”的时代的辉煌，方正曾经成为“三驾马车”之一。可惜这种情形从99年原惠普中国区高级副总裁李汉生作为第一个国内IT业高级空降兵入主方正开始就发生了逆转。王选，方正集团的创始人，一个具有浓厚背景的技术专家，被称为“方正的灵魂”选择了退居幕后。他的命运比同样在国内属于学术权威的原联想CTO倪光南要好很多，后者是在联想奠定霸主地位后彻底地出居。中国文化一直有“于精微处见大义”的习惯，站在管理的角度看，联想在这种CEO与CTO权力争斗的表面下改革了院校企业缺乏商业气息与企业文化的通病，而方正的“技术挂帅”让他陷入高校企业难拔的业务泥坑中。

做为上市企业，方正科技的一切应该围绕着为股东创造价值而努力，简而言之，就是“多快好省”地“跑步进入21世纪。”在这一点上，方正无疑是在不断前进。但是高校企业的背景让他面临比一般的国有企业更尴尬的管理困境与利益矛盾。不言而喻，方正的高层在考虑经营绩效的同时不得不为行政上事实的“双轨制”而头疼不已。如果略微年长者还记得十多年前中国为了稳健地向市场经济过度曾经运行的商品计划内外的“价格双轨制”导致的各种现象，应该可以理解方正至今无法摆脱的双轨制难题。宏观地看待，这不是方正的过错，而是中国国情造就的产物，是中国前进必然的、阶段性体系难题。

但是，方正科技毕竟是一家企业，为了谋求更好的业绩，也和许多中国企业一样在多元化经营与资本运作上不停地前突后冲着。这频繁的努力虽然给业绩的增长带来明显的作用，可惜的是，是药三分毒，各种措施也让今天的方正科技的整个机体表现出明显的不适应与不健康。而这种不适应与不健康是全方位的，似乎是主导身体的神经系统发生了原发性的、器质性系统病变。

病因分析

1、高管地震：

2004年初，继一年多前李汉生突然离开方正系的高管职位后，又有7名高管集体“出逃”至海信的消息把新闻不断的方正再次牵入了舆论关注的重心。方正集团对外的统一宣传口径是， “为了适应公司现有业务的发展需要，利于形成分工合作的管理团队，进一步完善了公司治理结构”，并非所谓的“人事地震”。不管真实的内幕如何，这对于方正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类似的故事曾经在家电业也发生过。今日在DVD产业呼风唤雨的金正高管来源于集体跳槽的步步高，而此前他们更是在今日已经销声匿迹的小霸王中担任要职。而近日，金正董事长万平在太原被警方拘押的消息让大家为这些职业跳槽高管的最终命运小捏一把汗。无论结局如何，方正多次的高管地震的结果应该不至于像当年震塌小霸王一样。

2、混业经营：

方正科技全称是方正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业务线包括电脑、打印机、数码相机、网络安全产品以及IT咨询。除去电脑、打印机是传统的拳头产品外，两年前方正科技宣布斥资10亿进入数码相机市场却一直在生产基地建设、研发投入和开发产品销售渠道三方面的动作却一直是若隐若现、扑朔迷离，以至于有证券人士做出大胆推测：方正科技号称10亿元投资数码，只不过是一场做秀罢了！今年5月份，方正科技宣布向方正苏州转让股权，做为关联交易，意味着方正科技基本将软件业务剥离。而事实是，方正软件核心原是收购的熊猫防火墙，将IT咨询业务并入方正软件决定的尘埃尚未落定，现在又将咨询业务重组回方正科技了。虽然混业经营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但是把IT咨询业务和打印机业务放在一起发展实在不是高明之举。即使是出于整合优良资产的上市需要，也应该彼此之间有清晰的业务剥离方可。而数码相机的业务更是与IT咨询风马牛不相及了。迫于上市公司共有的成长压力，如果稳妥的解决短期业绩与长期发展的资源与利益平衡，是大部分中国企业至今“没有下完的一盘棋。”方正科技也在痛苦的解局中。
 
3、员工利益

重新收归入方正科技旗下的IT咨询其实是以SAP的ERP产品BO和瑞典的IFS的ERP产品以及美国EDS公司的产品生命周期产品(PLM)为核心的。BO被定位于中小企业市场，而IFS被定位于大中型企业市场为核心。针对中小企业市场的特性，BO产品采用加盟经营的方式在全国开展业务，而IFS是方正科技亲自“掌勺”。为此，前一阶段方正科技招募了大批人才。不过可能由于方正科技自身的经营与管理症结，在外部业务蓬勃发展的同时，内部却纠葛丛生。特别是，方正科技把一部分应由企业负担的压力转嫁给了自己的员工。一部分被聘用的顾问一直没有签署正式的劳动合同，这种情况持续至今已经3个月了，而公司的答复是一次性以“劳务费”名义补发，也没有何时签署劳动合同的明确期限。导致该部门员工至今分文未得，还要“自费”解决餐饮交通，由于为业务发生的费用只能向公司借款，他们的状态成为“欠”方正科技若干资金！方正科技目前对于全体员工都单方面通知扣押30％月薪视季度经营绩效发放，而这种后发制人的通知竟然没有任何的补充说明予以细化。该通知已经造成大部分员工人心惶惶。而方正科技的员工的发薪日也是隔月的25日，这样长的期间跨度对于每一个有财务观念的人都会想当然地揣测用意何在。相信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方正科技刻意造成的，应该是公司不断变革造成的管理真空。

处方

1、治理结构

“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在2002年几乎最时髦的经管术语，也是国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重头戏。方正科技作为有着高校企业背景的高科技企业，如何彻底解决北大校方与方正创业者之间的权力、利益再分配的问题是治理结构中的顽疾。企业内部有两种声音、两套模式、两个婆婆足够让一个正常经营的企业不堪应付。方正的问题在90年代中后期已经非常显性化，一直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只要这个问题继续存在，各种有关方正的话题就不会终结。

2、业务结构

在跨国大企业中真正成功实现混业经营的并不多，即使是关联业务的混业经营也决不是“优势互补”如此单一的配方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数字与数码，仅仅是一字之差，而数字设备与数码产品完全是信息产业与家电产业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而对于电脑产品与IT咨询的差异的理解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然，当年惠普不会动用170亿美元收购普华永道的计划被董事会否决，IBM更不会事后为了收购普华永道毅然剥离自身原有的咨询业务，独立整合入被收购的普华永道体系。很多中国企业都有“什么赚钱做什么”的个体户经营思维，最终在前期的高速成长后会发现陷入“利润陷阱”。2年前有一本引进书叫做“发现利润区”，里面提供的利润模式值得中国企业好好研讨，笔者建议每一个有志于或者从事于企业管理的读者都认真地学习。

3、法制与公平

这不是仅仅发生在方正身上的故事。企业经营永远存在风险，这也是为什么企业可以获得经营回报的原因。不存在没有风险的业务，市场的回报就是对于企业与企业家勇于承担风险的奖励。可是，在国内的真实情况与经营者心态与之有所不同。最近几年，国家一直希望建立符合时代发展的社会公平体系，彻底解决社会财富分配与再分配的合理性、公平性与激励性的平衡。而去年浙江的某人大委员提出企业家原罪无罪论议案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企业家只要正常运营企业多年，此前的经济犯罪行为可以赦免，这种想法在为民喉舌的立法者中也有认同者，普通的民众与企业雇员的利益的维护成为当然的重大课题。

系列总结：

我们从众多的“企业医生”中挑选了3位做了一次外科手术式的解剖。应该承认，这3位都是众多“执业医师”中的佼佼者，他们为中国的企业信息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而他们的病灶也存在于其他的“企业医生”甚至中国经济的其他领域，而这3位在其他方面有着非常优异的表现。我们并不可以否定他们，只是希望把一些具有共性和重大影响的问题借助3位展现给全体读者，打破对于“医生”的盲目崇拜，“医生”不是神，他们自己也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