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都市圈发展有规律 政府应做好交通和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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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中心主任 李铁

李铁认为，京津冀协同发展看起来是一个区域问题，实际上是城市问题，因为整个大区域内所有的点都在城市。解决好城市发展、解决好城市和交通的关系，对未来区域协同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李铁在演讲中重点介绍了都市圈发展的几个一般性规律及其启发。

第一个规律，人口高密度集聚的大城市其实有利于节水。因此不能以水资源缺乏为理由控制大城市人口。例如，2012年一个关于北京的调查显示，它的用水量和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用水量是一样的，每年约35亿立方米。大家觉得很奇怪，城市人口增长了那么多，为什么用水量和30年前一样?就是因为城市人口的规模和密度提高了，用水的效率也在提高。

过去用水为什么粗放呢?主要是工业和农业的用水粗放。河北7100多万人口，城镇化率只有45%，还有大量农业和农村人口，用水比城市更粗放。所以，要真正解决生态和资源环境问题，特别是水的问题，需要通过城市化来解决，通过人口的高度集聚解决。

第二个规律，功能疏解很难改变人口分布的格局。因为高端人口需要低端人口的服务，例如过去的地主、财主，家里有大宅院，他需要看院的，需要大工、长工等干活的;企业家也一样，需要司机、需要家政人员等，这个规律从古至今一直没有发生变化。所以，即使把低端功能疏解出去了，等高端人群聚集的时候，还是会吸引低端服务人口进来。所以，功能疏解并不能改变人口聚集的格局。

第三个规律，建新城、新中心只会使城市人口扩张，而不能减少中心城市人口。为什么?因为即使建了新城，吸引了一部分人到那儿买房子，老城的人也不会迁过去。老城即使有一部分功能外疏，但是老城的福利化水平提高，还会有吸引新的人口进入。

第四个规律，人口向特大城市集聚的规律是不可能改变的，只有集聚才有可能形成它的辐射和外溢。

李铁表示，这四个规律说明研究区域发展战略要和城市化发展战略结合在一起，不能凭空想象通过一个规划或一个设计能改变这种规律。日本制定了六次国土综合整治规划，还是没有解决人口向东京集聚的问题，日本官员介绍说那是由市场决定的，他们只是做了一个规划，并没有改变人口向东京集聚的规律。

李铁介绍，北京联合张家口申冬奥成功，将作为主会场的崇礼这些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是完全尊重了市场规律，开始几个企业家进入，建起了塞北雪场、万龙雪场、云顶雪场等，没有这些雪场就没有崇礼的今天。政府在其中则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支持，国内很多滑雪场离城市也很近，但各级政府都在剥夺它们，设置了各种障碍，而张家口对滑雪场给了非常重要的支持作用。另外，决定云顶等滑雪场落户崇礼的因素还在于交通区位的变化，高速公路的修建改变了崇礼的区位，大量的北京消费人群进入到这里。

李铁指出，崇礼的发展说明政府搞好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搞好服务后，市场会自动决定哪个点可以发展，哪个点未来有机遇。政府不要去主观想象规划这个节点、那个中心等等。例如，如果从北京的高铁修到崇礼，再加上高速公路，崇礼、张北、沽源都会得到发展机遇。北京作为2000多万人口的特大城市，具有强烈的服务业外溢的需求，会带动这些城市的发展。

李铁进一步指出，都市圈的交通设施建设不一定都是高速公路。东京周边没有太多的高速公路，大量都是轻轨，轨道交通非常发达，公路都只是双车道的。东京1.1万平方公里，3600万人口，为什么郊区没有大量的堵车?就是它的交通设置更多考虑了绝大部分普通人的需求。所以这是政府该做的事情。

李铁最后强调，只有高密度的城市才能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才会形成对周边区域的辐射，区域的协同发展需要提高区域内城市的人口密度，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