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堂海:诗意是将情感融入建筑
以色列著名建筑大师、德稻先锋生态建筑大师 渡堂海先生
一切源于1919,从母亲出生那一刻,渡堂海的血液便与中国相融。他认为,中国文化的影响是刻在骨子里的,无形中,对其设计的潜移默化也是毋庸置疑。从舞蹈家到建筑师,从设计师到讲师,从艺术到哲学,文化的缩影如光般掠过,究竟,对于建筑,他有着怎样的感情;对于设计,他有着怎样的理念?我们追随他的脚步,去看。
Q:您最初是怎么选择建筑作为终身事业的?
渡堂海:我之前是一个舞者,在纽约是想成为一个舞蹈家,这是我自己的梦想,但是其他舞者跳得比我好,我最终没有成为一个舞者。我非常喜欢人和自然,人如何和自然互动、沟通。我也很喜爱建筑,建筑内也有舞动的音乐旋律。所以我就下定决心想成为一名建筑者,或者是一个建造师。其实建筑并不是仅仅关于设计,英语“Architecture”这个词源自于希腊语的“建筑”,意思是首席建造师或是级建造大师,这是其原意。后来才演变成建筑师这个词。
我在大学里学习建筑,其实就像我们和这些建筑大师在一起共事,就像有名画大家一样,我们建筑也有大家。而且成为一个首席建造师,他必须知道和有关建筑的所有事情,还要了解艺术、绘画、雕塑、木材、钢材、玻璃等等。所以我认为自己更像是个大师级别的建造师。人生就是这样,你认为你想做一件事,但生命往往把你指引到另一个方向。
Q:您的母亲就出生在上海,而在您的建筑中,我们看到很多中国文化潜移默化的呈现,请问您对中国是怎样的感情?在建筑中如何呈现这种感情?
渡堂海:设计、还有建筑要特别注重环境,还有这些建筑、大楼、空间感,要能够融入自然。自然也要融入到城市建筑当中,大家走亲访友,邻里之间相互走动,我们那些前辈就是这样做的。所以我把自然融入到我的设计里,把风、阳光、月亮、光线、水,还有创造人们能够聚在一起的空间结合在一起。所以建筑可以创造一种情感。也许高层建筑当中可以有一个空中花园,人们可以在上面打打麻将,和朋友一起喝茶、赏月,跟孩子们一起玩耍,而不是一座所谓的“雕塑”。我们要创造一种让人们可以居住的诗意的地方,自然会是其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Q:提到诗意的,您本身除了是建筑大师,同时也是一位诗人。“诗意的栖居”对您来说是什么?或者说您认为人最好的栖居方式是什么?
渡堂海:以张家界玻璃桥为例,我想建一座让人行走时,如漫步在云中的大桥。我通过运用玻璃这种材质,设计出一种无形的效果,让这坐桥消失,隐于自然,我认为这就是一种诗意的建筑。我觉得诗意建筑都是赋予建筑本身一种新的感觉。有一些空间,可以给人创造出一种情感、好奇心。有一些老年人,他们情感非常的诗意,将他们的情感融入建筑当中时,这种诗意建筑便会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我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将他的情感融入进来,通过设计将这种诗意建筑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所以这就是一种诗意,诗意并非仅局限于从审美角度来衡量。比如说我们创造一种美妙的形式,让人看得到月光照耀,给人带来内心共鸣,这就是诗意建筑。房间、空间、人、自然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并且他们之间相互联系着,例如苏州有一些充满诗意的园林,在这样的空间走动,你看到的水流、亭子,都是一首首诗。这些诗意的景观和建筑相结合,就是所谓的诗意建筑,他们能让我们感受到自己的气息是鲜活的,真实存在的。
Q:您当初在选择做这个大桥的时候,是如何去选择材料,为什么会选择玻璃做这个大桥呢?
渡堂海:因为客户表达他想到要造一座大桥的时候,我并不想建座传统意义上的大桥。张家界大峡谷景区是纯天然没有被破坏过的,我想到的肯定要用玻璃这种材质,另整座桥看起来是无形的,就是天人合一。桥宽是6米,玻璃的厚度比较薄,白色又看起来很轻盈。整体设计理念就是在找寻这种隐形的感觉,能够融于云中,融于人们心中。
Q:这种特殊材料在安全性和维护方面是否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渡堂海:首先要保证安全性。假设风速达到每小时2千公里(像台风那么大的风速)时,如何能够设计既轻薄又稳固的大桥?所以在设计的过程中,需要考虑到的是在很严酷的天气状态下也能保证桥身稳固。之前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设计过类似这样的大桥,因为它的选材比较薄,技术上很难的做到这一点。在结构设计上,要能承受重量,两端又要用悬索斜拉起来,如何减震,这也是之前没有人设计的。
维护上,对于大桥本身,我们不希望减少损耗,减少玻璃的损耗,所以可能会让游客戴鞋套,还有有类似安全带让游客扣在腰上,保证游客的安全。
Q:您的作品非常强调建筑结构间的对话,造型极富表现力。如何去实现这种空间的对话呢?
渡堂海:想象一下,你置身于天地之间,脚下是平静的水面,头顶是蔚蓝的天空,你走在中间,欣赏着两旁的风景,这些就是环境之间的对话。就一些日常的建筑而言,建筑之间能够相互传达信息,也就是它们之间的对话。作为建筑师,需要用自由的形式将凝固的建筑赋予雕塑的特性。这就是我一直在尝试的建筑语言:一个建筑和另一个建筑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关联的。我们生活的城市正是这种关联性的产物:每一条街道、每一幢建筑、每一处景观都是音乐的音符,它们不是独立存在的,只有把它们有序地组织在一起,才能编织出优美的交响乐。
Q:那您在一个项目的时,首先考虑的是什么因素呢?
渡堂海:首先是责任,还有挑战。我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实现,开拓一种新的方式、新的冒险,和新的道路,我并不会因为终于接到一个项目很开心,不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因为建筑设计,是一想与人相关的工作,不仅让人们在这里工作或是生活居住,更要能享受这个建筑。所以设计大楼不是做一件艺术品,必须要安全、美观。对建筑师来说设计是一份非常大的责任感,当然还有你的好奇心和这个建筑的缘分。
Q:您提到让人享受这个建筑,如何去实现这种享受呢?
渡堂海:就是让人们与自然相融合在一起,相互走街串巷,相互沟通,让人放松,这些建筑物在空间上有和谐感。所以说人与自然之间的联系,就像舞蹈一样。跳舞的时候你蹦到空中,肯定是有落地的一刻,所以就像我们一样,是跟自然打交道。
Q: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设计类酒店(精品酒店)作为旅途“栖居”之所,您认为什么样的酒店才能称为设计类酒店(或精品酒店)?
渡堂海:首先得定义一下设计类的酒店或者是精品酒店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我们说的精品酒店,是那种很特殊的酒店。可能规模比较小,尺寸不大,但比较特殊,融入很多的创意性,能够让人们很兴奋,让人想要到在这种特殊的空间当中,产生一个小的梦想。当然这种时尚酒店也要花很多钱。如果设计卧室的话,我希望周边水声缠绕,床就在水中,可以听到水流声,然后躺在床上,这是一种特殊的空间。我们是不是就能生活在这种诗意的栖居地当中呢?我们很容易盖一座四五十层的大楼,钢筋水泥墙,居住在小的空间里面,,这样很容易做到。但我想改变这种现状,所以我就设计像幸福家园这种山形建筑,她们并不是像一个个盒子一样的狭小空间,而是与自然之间有很好的互动,跟自然有一种亲密感。当我们有这样的环境以后,再在其中设计卧室,室内室外相互联系跟自然亲近,并不是让人住在一个个小盒子里。
Q:是不是这种诗意的想法,跟现实会存在一定的差距?
渡堂海:我们也许能找到一种方式来平衡。例如,你很喜欢一个人,你就想跟他在一起,你喜欢一个男孩或者女孩,肯定能找到一个方法跟他在一起。这是感受的问题。比如说乔布斯创造了苹果品牌,很小很美观。所以关键在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沟通。如果设计以人为本,从人的角度出发,肯定能找到一种方式将诗意和现实相结合,有志者事竟成。
Q:您一向在建筑中强调生态理念,在建筑设计中如何决定材料的选择?材料选择与设计表达之间的关系?
渡堂海:生态是一回事,“气”又是另外一回事。生态是一种可持续的健康生活体系,但是我们所说的“气”,是中国的生态设计,是根据内部的能量而设计,而不仅仅是建立在绿色建筑原则基础之上。假如设计一个让人感到非常放松的空间,你想用什么材料? 如果是想让人放松的,墙肯定不能是纯白色的,而是乳白色或淡黄色。这取决于每个人对设计的感受,并不仅仅在于材料的选用,而是两者的结合。不同的材料在不同的光线下,反应也是不一样的。不同的材料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在不同的空间下感受更是不一样的,所以材料的选择是跟光线、空间相融合的。例如有的地方有音乐声,而其他的地方有风声,而材料的选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Q:这个“气”的话融入到设计当中,在设计中怎么表现出来?
渡堂海:我努力表现出”气“,气就是能量,是空气,是气氛,最终来说是自己生活、生命的气,所以我的建议是整个墙,这个墙打通,你可以看到外面很美观的风景,你把水也融入到房间里面,你就可以感受到不同的能量。像人的大拇指有自己的功能,比如说你怎么定义美,有很多人定义美,我觉得美不能用言语来定义,美是你看到一个东西另你感到震惊。比如你看到一朵花,你就感觉到很美,它能吸引你的目光和感官,这个就是美。
Q:您现在在中国还从事教学工作?
渡堂海:是的,我现在作为德稻集团的先锋生态建筑大师,主要带领教师们在上海视觉艺术学院进行 “SIVA?德稻实验班”生态建筑设计专业的教学。根据我的专业经验和教学经验,通过对课程的设计和教学实施,把基于传统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的生态设计理念传授给学生们。因为中国人在上海拯救了我母亲和许多犹太人,就是说中国给了我生命。我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为中国在可持续生态建筑设计、中小城镇规划领域培养一批创新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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