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设计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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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姜峰设计公司创始人 姜峰先生

作为人类创造的形式之一，设计本来就是人类自身最深刻的革命之一。然而在高速的建筑需求面前，建筑设计似乎一度进入了教条与重复的漩涡中。在各种新材料、新技术的带动下，建筑设计又焕发了自己的青春，又再度成为了一种“革命”的力量。在3月24日举办的上海国际建筑师大会上，参与了大连国际会议中心、深圳当代艺术馆等地标性建筑设计的J&A姜峰设计公司创始人姜峰先生就建筑设计的革命接受了采访。

Q：建筑设计经历过哪几次革命?

姜峰：说起革命，我们可能更多地想到各种政治和文化上的革命。但其实，设计本身就是一种革命，它是解决问题的一种综合性方式，它能让创想变为现实。而建筑设计为人类提供住宅和居所，又与当时的文化和技术密不可分，同样经历过几个明显的发展阶段。

首先就是20世纪前的古典主义，早期的古典主义注重建筑比例和谐、构图完美，最求对自然界完美模仿和重现，这个时期的建筑最能够彰显几何的美感和庄严肃穆的威严。但是到了古典主义的后期，尤其是巴洛克风格时期，建筑设计就陷入了宗教和教条主义的条条框框之中。包括圣彼得大教堂在内的建筑经典也无法拜托这些框架的束缚，设计方案几经修改、设计细节大量考虑宗教元素、使用大量雕塑装饰、工期极长又缺少实用性设计等等。

随后工业革命将人类从手工时代推进到机械时代，为了解决艺术与技术之间的矛盾，又引发了一场现代设计领域的革命。这场革命首先在材料领域掀起，1872年世界上第一座钢筋混凝土建筑在美国纽约建成，从此开始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新时代。工业时代的建筑强调建筑形象的逻辑性，倾向于简洁的处理手法和纯净的外形。就像安东尼奥-高迪所说的那样“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属于上帝”，工业时代的建筑也将人类自身的直线发挥到了极限。整齐划一的建筑形态让城市显得拥挤，对功能性的依赖让建筑室内环境极佳，巨大的能耗却对环境和自然不利。最终，建筑设计领域还是需要另一次革命。

新的科技让不可能变为了可能，原先只能雕琢自身直线的人类也可以尝试模仿上帝的曲线了，随着各种材料技术的发展，解构主义成为了建筑设计最新的革命。对于工业时代结构主义的破坏和分解，倾向与非线性、抽象的设计，通过错位、叠加、重组等方式让建筑获得新生。21世纪解构主义用独特的建筑风格给了人们一种全新的建筑体验。

Q：这种材料带个建筑设计的改变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姜峰：以弗兰克-盖里的巴黎LV基金会艺术中心和扎哈-哈迪德的维也纳财经大学图书馆为例。巴黎LV基金会艺术中心的造型完全不规则，就像一艘飞来的外星飞船，弗兰克-盖里自己也解释说建筑外形的灵感来自与帆船，并且点缀了云朵、玻璃等元素。这些富有浪漫色彩的特质，在建筑上展现出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震撼。因为现在预制建模的帮助，曲面玻璃的误差已经可以控制在1毫米之内，所以这个由12块巨大弧形玻璃组成的帆船造型建筑才得以成型。除了解构主义的外形特点，弗兰克-盖里同样将造型延伸到了室内，让各种造型形成的平台、转角、隔断天然地形成各种功能空间，同时还添加了水景，更突出了“帆船”的意境。扎哈-哈迪德的维也纳财经大学图书馆也受益于新材料的发展，她的设计靠倾斜设计、不稳定的线条和重组的结构让人拜托枯燥乏味的感觉，激发学生的思考和创造力。但是之前她有一个相似的设计，由于材料所限并未展现出最好的效果。在维也纳财经大学图书馆中，玻璃纤维混凝土这种新材料的帮助，让这个充满倾斜和弧线的设计发挥出完美效果，玻璃纤维混凝土虽然很轻很细，但可以防火，并且具有很好的可塑性和延展性。

Q：您参与过哪些解构主义建筑项目的设计?

姜峰：大连国际会议中心和深圳当代艺术馆，是我参与过比较有挑战的解构主义建筑项目。大连国际会议中心位于海滨，由蓝天组进行设计，其行云流水一般的建筑形态很好地突出了“山海”这个建筑的主题。在建筑设计革命进行的同时，室内设计也在进行推进，在大连国际会议中心我们就提出了“结构装饰主义”，让室内装饰融合并突出解构主义的建筑外形特点。以尊重建筑、尊重结构的理念，来塑造大连国际会议中心这栋建筑中的城市、城市中的建筑。室内大量使用了双曲面，将“山海”的主题在整个建筑内流动起来。剧院采用波浪型围栏、章鱼触手状的声学扩散体、气泡型的吸音体和珊瑚红的座椅，所有设计都突显海洋的主题。在其他空间，我们也配合蓝天组“造云”的设计特点，配合他们设计了许多灵活又带有颠覆性的室内结构。总的来说，在室内设计的时候，我们追求室内与建筑结构的融合与延续，不仅要重视结构装饰部分，更要注重功能与艺术的统一。

Q：在您参与的项目中，新技术如何帮助设计实现革命?

姜峰：曾今我们认为不可企及的创意和设计概念，如今运用新技术都得以实现。正因为科学技术的支持，让我们的设计更加天马行空。在我参与的项目中，现在的BIM技术都给予了极大的帮助。BIM建筑信息建模技术，让设计创意更容易落地，它拥有的可视化、模拟性、工业化预制等特点能更精确地实现更复杂的造型。比如在大连国际会议中心歌剧院中设计的章鱼触手形声学反射体，它们大小不一，必须由工业化预制，同时它们的位置又必须非常精确。在BIM的帮助下，它们才获得了最佳的位置，取得了最完美的效果。

Q：您觉得建筑设计的这场革命，未来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姜峰：科技的发展无法预测，但是我年初去台湾的时候曾今去过一家小店，那家店的装饰已经采用了解构主义色彩的双曲面造型。我想，未来解构主义和新技术不会止步与大型建筑和公共建筑，它未来一定会逐步进入民用建筑，让更多人享受到科技在建筑设计领域掀起的这次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