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江：旧建筑的改造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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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江

1月21日，天气很晴朗，透过玻璃，阳光洒在中国建筑西北设计研究院大厅中央的展板上，呈Z型排列的24块展板，一直延续到报告厅的门口，而报告厅里正在举行建筑装饰与环境艺术所的业务学习报告会，大厅里那些展板上所陈列的正是该所在2014年完成的各种项目。

在展板上，尤为引人注意的是旧楼改造项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陕西省中医医院综合改造项目。在各种新建筑层出不穷的年代，如此关注旧楼改造，也让很多人产生不解。

但在建筑装饰与环境艺术所所长靳江看来，每个时期的代表性建筑都是城市的“活化石”，旧楼则是城市发展轨迹中必然会留下的印记。为了配合城市发展，众多旧楼正在重新改造，焕发新颜，而在未来的城市发展进程中，旧楼改造将会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对于从事建筑设计的人员来说，它则会带来一片富有挑战性的崭新天地。

随着中国城市进程日趋理性化，发展的节奏也逐渐进入一个新常态。旧楼改造属于城市更新范畴。旧楼的推倒重建，已经不再是解决城市发展的唯一方法。

在这样的背景下，靳江对于旧楼改造的关注也在不断深入。2014年，该所承接了陕西省农业银行、中国邮政储蓄银行西安分行、中科院西安分院、陕西省中医医院、渭南市第二医院等多个项目。这些项目中，靳江着重提到了陕西省中医医院的综合改造。

在他看来，这个项目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其呈现出的是以旧楼改造为代表的旧建筑进行改造装修最终得以重生的过程。

而对于旧楼改造，靳江更多地认为，在改造前首先应该关注城市发展和规划，因为不论怎么改造，基础都在于旧楼，旧楼始终是城市的一部分，是城市面貌中的一员。

位于西安碑林区西华门十字的陕西省中医院，始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后期，使用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至今已有30多年的历史。它距离钟楼只有三百米，同电信大楼形成双塔对称的格局，成为西安市的地标性建筑。对于大家如此熟悉的一个项目，应该怎样改造，成为靳江考虑最多的问题。

“仅从时间来看，似乎还不是很遥远，但是如果从国家建筑法规来说，这栋楼也算得上是一个六十岁‘老人’了。”靳江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虽然它年龄大，却又达不到文物保护的级别。”

站在城市规划的角度，靳江将陕西省中医院与西安市其它老建筑做了对比，“中医院的所在位置决定了对其综合改造要站在城市规划的层面上来考量，首先要以保持老城风貌为主，但是和具有文物保护性质的人民剧院相比，中医院的级别还不能采用修旧如旧的原则。同时，从西安的城市发展来看，本身也需要有所更新，具备一定的特色，以此达到旧建筑的重生。”

正因如此，靳江充分考虑了项目所在的地域特色、用地内新旧建筑关系、改造建筑自身内部的关系，决定了“传承文脉、焕然一新”的设计思路，使此项目的综合改造既能符合西安城市的整体规划，又能与周边建筑现状和谐统一。

具体到设计规划中，靳江决定在宏观上呼应古都整体建筑风貌，突出塔楼视觉重心的气势雄浑与厚重。而在医院的院落内则结合新建住院综合楼，使建筑手法趋于统一，明确了新旧楼体块关系，东楼、北楼顺势延展，建筑整体错落有致，展现了雄浑厚重的西安城市精神。

新旧建筑的和而不同

城市不断发展，土地也越发珍贵，在呼唤珍惜每寸土地的同时，如何规划旧楼、改造旧楼、创造建筑的艺术美也日益被人们关注。但是对于旧楼改造来说，因为其设计的复杂性和综合性，使得改造的难度系数甚至要比设计一个新楼更大。

“新楼就像一张白纸，可以肆意描绘，旧楼更像是一件需要修改的衣服。”在靳江眼里，旧楼改造已经不是简单的拆建，“要有一个能工巧匠，才能将衣服在保持原型的基础上，增强时尚感、得体感。”

对于陕西省中医医院来说，除了要解决与城市协调的基础之外，还不能忽视与原有区域内新建建筑以及需要改造的楼群之间的和谐关系。

此次改造属于项目的二期，在其园内一栋新建的综合楼已经竣工，具有传统建筑的形式。因此，作为二期的改造项目，自然不能与新建建筑之间形成过强的差异感。在靳江看来，这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辩证的关系，“改造项目对于新建筑来说，是属于老楼，但当新建建筑已经建成后，新建筑就会变成地域内原有建筑，还未改造完成的旧楼就会转变为新建筑，就需要与已有的现状系统协调一致。”

靳江说完上述辩证关系之后，笑了一下说：“这听起来虽然有些绕口，但是在设计中，却不能让设计师在里面兜圈子，设计师一定要清晰地分析出现有建筑和改造部分之间的关系，才能抓住关键点，将其有效协调为一体。”

新建综合楼建筑设计古朴雅致，符合其所处地域的特色，因此靳江考虑到改造区域外观改造与新建住院综合楼要有一种和而不同的关系，因此对改造楼体重新进行比例分划，运用现代花岗岩与幕墙结合传统建筑风格，统一建筑新貌。在建筑主体上则错落有致，线条分划硬朗明快，赋予建筑韵律感。

从改造项目的楼群本体出发，可以看到其是西华门大街的东大楼、沿北大街粮道巷的北大楼、中心的塔楼三个楼体所组成的L型楼群。这三个楼宇从从建筑学上来看是三个独立的形体，于是在设计中，靳江在东大楼的规定范围内加建裙房，且东大楼与北大楼分别和新建住院综合楼之间增设室外连廊，从而实现新旧楼之间相互贯穿，在内部寻求一种和谐。

让老建筑“重获新生”

城市内的很多旧楼都沉淀了丰富的历史人文价值，一味地拆除重建，或许会破坏一段历史，遗忘一个过程。在靳江看来，如果重新改造，就有可能保持城市历史文化发展的持续性，也会减少社会财富的损耗。

但是与新建筑相比，旧楼改造设计所受到的限制更多，是对原有建筑从空间、形体等方面的全面变更，但其重要前提是保持原建筑的基本结构与空间，尤其是要保证建筑结构的安全。而这也是设计师在进行改造过程中要考虑的关键问题。

对于陕西省中医院来说，它是属于上个世纪70年代后期建造的实验性的建筑，由于其建筑时间久远，结构设计的模式等问题，使其在当前的发展空间及规划中，抗震能力比较差。“换句话说，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现在需要让他返老还童。”靳江用很简单的比喻就点出了此项目所具有的结构改造难度。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旧楼问诊。”靳江又将设计师转换到一个医生的角色上来，“我们通过周密细致的工作，摸清旧楼的现状，再通过专家提供非常具有针对性的、务实的改造装修方案，从技术和经济上着手进行多方案比选考虑。“正是有了这些扎实的工作，使我们在项目的投标中一举胜出。”靳江对项目设计充满了信心。

最后呈现给甲方的结构改造方案中，除了对楼层进行一定的加建之外，还对原有结构薄弱部位进行加固处理，对新增加楼层提出结构方案，提出合理卸荷方案以满足地基基础承载力要求。这些都在各个楼体的具体细节中进一步深化，而各新旧各楼之间的连廊，也采用钢结构方案，跨度较大时可采用钢衔架方案。

在靳江看来，无论是结构改造，还是机电、医疗专项二次设计、智能化二次设计，这些都是整体改造中不容易看到的，但是具有极强专业性和复杂性，是设计师无法忽略的，就像给老年人做手术，越是细微的地方，越是设计师的实力和责任心的体现。

【设计师专栏】:

靳江，汉族，1979年出生，中共党员。2001年天津大学建筑工程专业本科毕业，后到中国建筑西北设计研究院工作。2009年，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设计及理论硕士研究生毕业。2011年，任中建西北院华夏所所长助理，2013年，调任中建西北院建筑装饰与环境艺术所主持工作至今。现任中建西北院建筑装饰与环境艺术所所长，高级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