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锦辉：一座城市应像一棵树一样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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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我们对绿舍都会首席建筑师、董事戴锦辉进行了专访。初见戴锦辉，他全无艺术家那股“范”，反而极为平易近人。没有犀利的外表，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丰富的经历。生于广东的他，在澳门渡过了少年时代，其后北上清华求学，本科毕业后又西渡英伦进一步深造。期间泛游欧洲，对欧洲的建筑历史、风格都有了广泛的了解。这些经历让他对建筑、对建筑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有了独到的见解。

绿舍都会董事、首席建筑师 戴锦辉

城市综合体不是一个单体建筑 应是一个建筑群落

Q：首先请您介绍下什么是城市综合体，能否给出一个边缘可以模糊，但内核很清晰的定义?

戴锦辉：城市综合体还被称为HOPSCA，HOPSCA为HOTEL、OFFICE、PARK、SHOPPINGMALL、Convention、APARTMENT构成。它的初衷是把在城市中的居住、办公、商务、出行、购物、文化娱乐、社交、游憩等各种功能集合在一起。它具备完整的街区特点，是建筑综合体向城市空间巨型化、城市价值复合化、城市功能集约化发展的结果;同时HOPSCA通过街区作用，实现了与外部城市空间的有机结合，交通系统的有效联系，成为城市功能混合使用中心，延展了城市的空间价值。

在我看来，城市综合体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单体建筑，它应该是一个建筑群落。现在某些开发商，下面建造一个大的shopping mall，上面立两三个塔楼，一个酒店、一个办公、一个住宅，他们就把这叫做城市综合体。这可以说只是一个建筑个体，这样还不能完全整合一个城市的综合功能。

所谓城市综合体或者这样一个概念，最早来源于法国的巴黎拉德芳斯，它融入了很多功能，包括艺术展览、酒店、办公、购物等等，后来在美国在日本扩展的更加完善。

城市综合体，应该是一个综合的建筑群，或者说几个建筑群落组合在一起，把城市里面我们需要的功能综合在一起，一个人生活的一天24小时，一个社会里面不同阶层的人，他都可以再这里面实现某种功能的需求，或者心理上的一些诉求。

Q：城市综合体的勾化与传统的商业中心的设计有哪些区别?

戴锦辉：传统商业中心，功能更为单一一些。比如说传统的商场，管理上、营业时间上都有相应的要求，而城市综合体在时间上面、人群上面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城市综合体应该是一个24小时开放，一个24小时都在运作的群落。

然后是面向人群的不同，传统的商场，比如说北京的西单商场面向的就是特定人群，而城市综合体是针对所有人群。另外，在规模上也是不一样的，城市综合体在规模上会大得多。

另一个是在功能上面明显存在着巨大差异，传统的商业中心功能主要集中在商业领域，而城市综合体却集中了上面提及的一个城市所有的功能。

Q：毫不夸张的说，城市综合体在中国已经存在并推行十年左右了，这种发展几乎是停滞的，因为正如您所说，现在和十年的城市综合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那么从您的角度来讲，当满足了什么样的条件后，发展推广城市综合体才合适?

戴锦辉：曾经有人对此做过研究，得出了相关的数据，有一个调查结果。其中对各个要素都有要求，比如说人口，它在里面就用数据说明了多少人口适合建造多大的一个城市综合体。这些调查研究都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值得参考的。

在这要特别强调的一点，也是我一直坚持的，每一个城市都是处在一个生长状态之中，我们叫它生长的城市。以欧洲为例，比如说在英国，从城市风格来看的话，像曼彻斯特这样的大城市，走上一两条街，你都能看到这个城市的过去，可能是上百年前的建筑，也可以看见当代建筑，从这条街上你可以看到历史的延续性。我们从其中能看到，除了从历史、从文化、从建筑风格有延续以外，其实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延续——一种变迁。这种变迁是根据市场的需求、根据时代的要求，所做的一些改造、一些新建，或者说建筑上的一种处理。人不多的时候，它变成住宅，人多的时候，就有可能变成餐厅、商店。这种变迁是根据时代的变化，根据人们不同的需求形成的。

但国内目前的情况则是旧有建筑的改造比较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把现有的建筑留在那，要么是拆掉。而目前拆迁费越来越贵，就导致在一些地区一些老旧的建筑只能不太和谐的存留于现有的建筑之中。这就不是本着在生长中的城市这一原则来处理的结果了，如果这种情况越来越多的话，那么你就很难把城市综合体做的很好。

所以说，由专家提供的一些数据很有参考价值，但更重要的是要根据市场的需求，人们生活的需求、时代的变迁做一种生长性的规划和设计，这可能会更有利一点。

Q：如果要更有意义、更有价值的去推广城市综合体，从城市规划者的角度需要从各个方面进行综合考量。

戴锦辉：对，或者说政府可以把一些领域可以适当的开放一下。以北京为例，现在北京号称是多中心，比如说CBD是一个中心，望京燕莎一带是一个中心，中关村是一个中心，金融街也是一个中心。但是在北京人口这么多的情况下，给我的感觉还是不够多。当年我在伦敦生活的时候，有一种很方便生活模式，和中国不同，在一条街上面有博物馆、有商业、有电影院、有餐厅等等。这样的规划给我的感觉是非常方便，当然它的城市规模没有北京这么大，而且当时我也是生活在伦敦市中心，相对来说比较便利，但是在北京即便你生活在CBD，如果想看一场艺术展，好像也并不太容易。

Q：单纯的从设计角度讲，怎样才能设计出更好的城市综合体?

戴锦辉：我们提出了五维设计，即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时间和记忆。人是有历史的，城市也是有历史的，你生活的环境和我生活的环境不同，彼此生活的环境不同，会有不同的记忆。其实人的记忆是一种无形的文化的传承，在设计里面我们怎样通过建筑的一些手法和语言，把这些记忆释放出来是非常关键的。可以把人的记忆和一些符号、空间尺度结合在一起，人是最关键的。

一座城应像一棵树一样生长

Q：有质疑者表示，城市综合体的出现，会割裂其与城市母体的联系，您对此怎么看，您在进行设计的过程中，是如何确保城市综合体融入其周边环境并保持城市多元化的?

戴锦辉：城市综合体是应该适合所有人的。在建设城市综合体的时候，既要与城市环境有机结合，又要保持城市的多元化。

一个城市就应该像一棵大树一样生长，该落叶的时候，一些残枝就让它落下去，该长新芽的时候就长新芽，这样这棵树才能自然的去生长。我刚提到的生长的城市、文化的延续以及城市特色的建造才能够实现。目前我国可能存在的就是这样一些问题，例如某一个枝干不行了，就把它砍掉，而且是囫囵吞枣的砍掉很多。或者是在一片土地上建造一片建筑出来，姑且不说设计的好坏，但在这里面可能就存在一个问题：出现一个很大的历史断层。我国城市发展太快了，在城市发展的延续方面，还是存在很多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