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城镇化莫成强取豪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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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镇化本身是手段，我们的目标不是城镇化，而是通过城镇化提高生活质量。城镇化作为手段，如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的，应该是自然的、顺势而为的、水到渠成的，那么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们认为，要借助市场的力量，市场化才是城市化的核心。

    Q：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城镇化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并要求未来的城镇化要“成为一个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发展过程”。你怎么看?

    朱海就：提出城镇化“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要成为“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发展过程”是个不小的进步，问题在于如何实现。在这方面，刚召开的城镇化工作会议描绘了美好的蓝图，但关于如何使之成为“自然历史过程”，如何落实这个“顺势而为、水到渠成”似乎讲得不多。

    在笔者看来，城镇化本身是手段，我们的目标不是城镇化，而是通过城镇化提高生活质量。城镇化作为手段，如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的，应该是自然的、顺势而为的、水到渠成的，那么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们认为，要借助市场的力量，市场化才是城市化的核心，因为大家都知道，市场的本性就是自然的、非人为的，而市场化又有三个关键词与之相关，分别是财产权、法治和企业家才能，当然，这三个关键词本身又是相联的。

    关于城镇化的财产权问题，至少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保障农民对农村土地的产权，使农民对土地拥有完整的产权，真正成为农民的财产和资产;二是城市公共服务的私有化，政府不再垄断城市的教育、医疗等等;三是自主治理的权利，一个城镇土地用途的规划，卖给谁等等，都应该由当地居民决定。法治主要是落实上面这些权利，没有法治的城镇化不可想象，也一定会沦为强取豪夺的游戏。过去的城镇化，主要是发挥政府的才能，现在政府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都不够，政府主导的城镇化也产生了很多的问题，今后的城镇化，要从政府主导转向发挥民众的企业家才能为主，无论是城镇中各种服务的提供，还是更好的自主治理都需要发挥企业家才能，民间的力量一定是超出人们现在所能想象的。

    城镇化必须首先解决土地产权问题

    在招拍挂的模式下，政府垄断了土地一级市场，政府手中的权力很大，这是反市场的。如上所述，城镇化的核心是市场化，这就意味着农民应该能够自由地交易自己的土地，在这种情况下，城镇化的形成过程才有可能是“自然的”。

    Q：好多人担心新型城镇化还是招拍挂那一套，政府看上农民的宅基地、征地卖给房地产商开发，再把房子高价卖给农民，将来会不会还是这样?

    朱海就：这种掠夺农民的方式不应该再延续。招拍挂那套，借助国家的力量，可以迅速地把地招过来，把城建起来，但是却没有解决“人”的城市化问题，是只顾及目标(政府利益)，而不顾及正义(农民利益)的行为。我们不能为了要达到城镇化的目标而不择手段，手段的合法性、合理性更为重要。

    在招拍挂的模式下，政府垄断了土地一级市场，政府手中的权力很大，这是反市场的。如上所述，城镇化的核心是市场化，这就意味着农民应该能够自由地交易自己的土地，在这种情况下，城镇化的形成过程才有可能是“自然的”。所以，城镇化首先应该解决土地的产权问题，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贸然地搞城镇化会变味。

    Q：媒体爆出各地出现多个鬼城、死城，你怎么看政府在城镇化中的作用?

    朱海就：死城和鬼城的出现，是政府主导的城镇化的结果。其实要问一个问题，谁为死城、鬼城负责?死城、鬼城产生的呆坏账谁负责?没有。在政府主导的情况下，就是这样，没有人为自己的胡乱行为承担责任，政绩是自己的，烂摊子是别人的。假如是市场主导的城镇化，这种情况就不大可能出现，因为人们会审慎地使用自己的土地、资金等等。

    政府在城镇化中的作用，和政府在其他方面中的作用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保护人们的合法产权，把原来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纠正原来干预市场的行为，政府把这一条做好就很了不起了。

    户籍制度改革的方向是取消已有户籍人口的特权

    改户籍制度的问题，从根本上说是谁来提供城市的服务问题，假如城市的服务都私有化，都有私人提供，那么也就不存在现在这个户籍问题了，一切服务都通过市场“交易”的方式购得，让“价格”发挥最根本的协调作用。

    Q：城镇化是人的城镇化，一定牵涉到户籍问题，公安部也明确了户籍改革时间表，到2020年形成“以合法稳定住所和合法稳定职业为户口迁移基本条件、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为基本形式”的户籍制度，且城乡统一，你怎么看?在你心目中户籍该怎么改?

    朱海就：改成登记制度是可以的，也不难，难在消除户籍背后的特权或福利，户籍问题不在户籍本身，而在于利益的分配问题，也就是政府要它占有的把“好处”(所谓的各种公共品、公共服务)分给谁的问题。因为政府掌握的好处总是不能满足人们对它的需求，政府就面临着把这些好处分给谁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分配难的问题，它就要通过户籍的方式把一些人排除在外。

    所以，改户籍制度的问题，从根本上说是谁来提供城市的服务问题，假如城市的服务都私有化，都有私人提供，那么也就不存在现在这个户籍问题了，一切服务都通过市场“交易”的方式购得，让“价格”发挥最根本的协调作用。

    有人会问，那穷人在城市享受不到好的公共品怎么办，其实，只要政府放开市场，消除对某些服务的人为垄断，更多的类似服务和产品会生产出来，穷人会从中受益，生活质量会因为享有更多更好的服务而提高。

    最关键的一点是要指出，穷人自己也是包括在所谓的公共品在内的各种服务的生产者，而不仅仅是消费者，包括穷人在内的大学生、务工者等等进城以后，会自己把自己所需要的服务生产出来，并且，穷人生产的服务都是能满足穷人需要的，所以城市人口增加，不是城市的负担，相反，人越多，就越有可能生产出城市居民所需的各种产品、服务。严格控制大城市人口，限制人们进入大城市，其实是减少了各种服务的供给，人为地制造了短缺。

    Q：城镇化和户籍改革难就难在户籍背后的利益，很多人在呼吁户籍改革的同时还在呼吁医疗、社保等社会福利，这可能吗?

    朱海就：不能再把户籍和福利挂上钩，“公共服务均等化”不可取，如上所述，公共服务应该“市场化”，而非“均等化”，搞社会福利，其实是让政府分配资源，让政府提供“公共产品”，这不会减少政府的权力，其结果是权力阶层从中牟利，做不到“均等化”，这会引起普遍的不满，也不具有可持续性。因此，方向应该是消除已有户籍人口的特权，将城市目前由政府提供的服务私有化。

    目前人们涌入城市，归根结底是所谓的公共服务资源都集中在政府手里，而政府的这些资源又都集中城市，不进入城市，就不能享有这些资源。城市成为特权阶层集中的地方。城市化的根本是消除政府的垄断，有“市”才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