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仪三：古城镇的抢救与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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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部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 阮仪三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结晶，古城更是历史文化的积淀。而随着现代化的快速发展，不少古城却被这快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弄得千疮百孔，有些甚至消失殆尽，令人唏嘘。昨天下午2点半，有着“古城卫士”之称的苏州人阮仪三在江苏书展活动现场，为读者们讲述了一场关于“中国古城镇的抢救与保护”的讲座。

    苏州保护历史建筑很用心

    阮仪三说，中国现存的古城有很多，而根据各自保护情况，可以分为三种：一是完整的保护了古城，如平遥、丽江等;二是留存了古城格局，保护了几片传统历史街区，其他进行了更新，如苏州、绍兴等;三是只保护一些文物古迹，但城市已全部改观。如南京、南昌、沈阳、长沙，包括大城市西安。目前，大多数历史文化名城属于第三类，这样往往会变成“千城一面，万屋一貌”的城市发展格局，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阮仪三还说，苏州在保护历史建筑方面付出的努力是难能可贵的。这座已有2500年历史的城市非但把建筑保留了下来，而且还规定，古城内不建大型建筑，不建高层，所以至今苏州古城14.2平方公里内没有高层建筑，所有的建筑一律限高。

    曾经有这样一种说法，保护和发展是一对矛盾体，要保护就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但阮仪三认为这样的看法并不准确。以苏州为例，苏州城市的发展在全国的中等城市中算是最好的，同时经济发展很好，外资很多，人均收入很高，这就是成功的典型，其他城市完全是可以效仿的，但至今不少城市的管理者依旧我行我素。他们做不到像苏州地方政府这样，坚持文化精神的传承，并且在城市规划的时候，愿意听取专家的合理意见，为苏州留存下了这么多较为完整的古城区建筑群。如果没有对古城区的良好保护，由贝聿铭设计的苏州博物馆可能也不会和这些历史建筑群呼应得如此天衣无缝。

    阮仪三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的杭州西湖，原来是旅游的地方，现在周围都是高楼大厦。以前三面环山一片城，现在是两面环山两片墙。所以很难说，杭州现在还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阮仪三表示，还有些城市忙着发展，认为古建筑是绊脚石，急于铲除，现在想要恢复，可惜为时已晚，即使仿造出一些形似的建筑，那也是“假古董”了。

    建筑承载着城市的记忆

    城市的建筑，是记忆的载体，它让历史得以保留，让情感得以延续。而历史建筑消失的同时，有时候带走的却是曾经人们之间最真的感情——邻里之情。

    阮仪三感叹道，他在上海居住时，就算是对门的邻居，寒暄之时，对方也不愿意告知真实姓名，更没有曾经的那种家长里短般的唠嗑，这些都让远亲不如近邻的情感，成了一种奢侈的对过往的念想。

    当阮仪三谈到对于历史建筑的态度时，他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1934年，40000名犹太难民逃到中国来，当时就在上海虹口区提篮桥。这里成为犹太人居住地区，在受到中国人民帮助的同时，他们的咖啡馆、电影院、学校、教堂都在这块地方成型，也有了很多典型的犹太人建筑，拱圈，带个小尖……2003年，这里成了历史保护区，在规划时，就有很多犹太人愿意投资保护。

    那年年底的法西斯战争六十周年纪念会上，100多个犹太名人来，其中一个叫布鲁门尚，他是卡特国家银行行长，后来是世界银行董事长。来到街区，回忆瞬间奔涌而来，这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过去的幸福与辛酸浮现在眼前。他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他女儿的手说，“要记住，没有提篮桥，就没有我，没有你，没有犹太人的活路，要记住这份恩情。”